孟周,京兆府署。

    一个清雅人影正背手立在廊下,肩背挺直,袍服素白。

    贺少尹果真不负探花之名。推门出来的老仵作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叹。

    “大人。”

    这人闻声转过头来,正是贺兰怀。

    老仵作细心合上门,扯下面巾,转身对他摇摇头道:“虽说天气不热,但这尸体最多再存放几日就得下棺了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没有其他痕迹了?”贺兰怀眉头微蹙。

    “卑职多次复验,种种痕迹皆已上报,实在找不出更多可疑之处了。”

    贺兰怀沉着脸点点头,让他先下去。

    仵作微微躬身行礼,挎上一箱子工具走了,走到转角处险些被一个急匆匆的身影撞倒。

    赵平扶住他,来不及多做解释,抱手道了声歉,快步走到贺兰怀身边。

    “大人,迟统领已到大堂了。”

    贺兰怀捏捏眉心,吩咐赵平去将案上的卷宗取来,二人一块往大堂走去。

    来到大堂,迟明烈一身朝服未换,正好整以暇地端坐着,似是刚刚下了朝就过来了。

    这两日,迟明烈几乎是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往京兆府署钻,寸步不离地盯着案情进展,个中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,就是不放心京兆府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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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孙案事发那日,贺迟二人于官署中相持不下。贺兰怀软硬不吃,当下就要去拿人,迟明烈冷笑一声,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。没了阻拦,京兆府署的差役顺利出发,谁知没走几步路又被人拦下。

    迟大统领骑着高头大马赶来,蓝袍银冠,神色匆匆,挡在大街中央。利落翻身下马,掏出一卷明黄色的丝绢,缓缓展开。

    心里咯噔一声,贺兰怀生出些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听着圣旨内容,满腔愤懑不断翻涌却无处抒发,只能渐渐下沉至心底,仿佛烧得正旺的火堆被泼了一盆冷水,“滋滋”地冒起青烟。

    接旨起身后,除了低叹一声他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天子站在忠勇侯府的背后,谁敢置喙?